嫁给病娇宦官怎么办小说

嫁给病娇宦官怎么办小说

作者: 莫欢小姐

言情小说连载

言情小说《嫁给病娇宦官怎么办小说》是大神“莫欢小姐”的代表程岫赵忘剑是书中的主精彩章节概述:世人说东厂厂公程岫阴狠毒奸诈狠世人说得我凡事争强好嫡姐晕我推开摄政一把将她抱回了闺庶姐落我勇超小侯将她救上了二皇子投壶马上获我双箭贯拿下第宫宴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赵忘剑赌我不敢踢邻国皇子的屁我笑这世上还没有我不敢的我尾随他到小树醒来却躺在了程岫的身他问我要不要嫁给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我不敢的1出事这辈子完其...

2025-06-23 22:59:57
世人说东厂厂公程岫阴狠毒辣,奸诈狠戾。

世人说得对。

我凡事争强好胜,嫡姐晕倒,我推开摄政王,一把将她抱回了闺阁。

庶姐落水,我勇超小侯爷,将她救上了岸。

二皇子投壶马上获胜,我双箭贯耳,拿下第一。

宫宴上,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赵忘剑赌我不敢踢邻国皇子的屁股,我笑了,这世上还没有我不敢的事,我尾随他到小树林,醒来却躺在了程岫的身下。

他问我要不要嫁给他。

想不到吧,这世上还真有我不敢的事。

1

出事了。

这辈子完了。

其实我这个人现实中不会随便睡男孩子的,尤其是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他瞧着我,我想哭。

其实他长得挺好,就是皮肤太白了,比我还白,长得像个女人,但是赤裸的上身很壮,这倒是让我挺喜欢的。

我低头看了一眼胳膊,其实我也挺壮。

虽然他比我白,也比我壮,但是我比他长得好看,也算是赢了一回。

不对,现在不是攀比的时候了。

程岫正阴狠地盯着我,可嘴角还带着笑,阴阳怪气地开口: 梁四姑娘,您可别哭,和我这样的阉人躺在一起,确实是委屈了您。

我有更紧急的事,捂着被子坐起身,转头问他: 有没有水啊?我有点渴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阴恻恻开口: ……外面现在有人正在找你呢,你打算如何应对?

我找不到我的衣服,又不好意思光着身子从程岫身上迈过去,舔了舔干涸的唇,苦笑了一下: 有人要害你,你自己想想办法好不好?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现在连件衣服都找不到,我能怎么应对?

那好,你嫁给我。他露出一个阴毒的笑容,好像我拒绝他,他就会拖着我一起死。

这摆明了是设局陷害程岫,只要我开口做证,他就背上了是假太监,强占良家女子的罪名,但我以后也嫁不出去了,最好的结果是出家当尼姑。

但是看着程岫这阴恻恻的眼神,我估计我要是敢做证,他就敢当场杀了我。

嫁给他是个办法,至少能保住命,但是他要是虐待我怎么办?

进退两难啊。

这偏殿还没查过,大人,请随我来。外面响起了一个太监尖锐的声音。

程岫立刻翻身下床,我这才发现他是穿着裤子的,匆匆套上了外袍,我蜷在被子里,朝他挤了一下眼睛,立刻躺下装睡。

就在门打开的时候,程岫已经穿好了衣服,淡然地坐在离我很远的桌上。

干爹,你怎么在这儿?那太监惊讶道,随即有脚步声靠近,我便听到他倒吸气的声音,这这这,这成何体统啊?

另一道清冷的男声开口: 程公公,你解释一下吧。

干爹,儿子真不知道,真不知道那太监装模作样地喊道,程岫一句话没说就给他定罪了。

先找人来把梁四姑娘叫醒,押走程厂督。

程岫很淡定地开口: 此事还望凌大人认真查办,不要丢了你们锦衣卫的脸。

不劳厂督操心。

门外的人走了又来了,我演了很久,终于在几个宫女的呼唤下缓缓睁开眼,演了一会儿懵懂,我又开始痛哭。

我穿上了衣服,不一会儿,凌大人来了: 梁四姑娘,你可无碍?

我抬眸看他,眼睛都哭肿了,哑着嗓子回答道: 多谢凌大人关怀,我无碍。

凌决身材极好,飞鱼服被他穿得英姿飒爽,赏心悦目,而且他长得也好,剑眉星目,俊美无俦,他还是圣上的宠臣,年轻有为,不少姑娘都想嫁给他,不知道比程岫强了多少倍。

他温声道: 你只需把你知道的,细细说来就好。

我想了想,小声道: 我今日饮酒饮多了,就想去御花园附近闲逛,醒醒酒,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忽然就晕了过去,醒来就在这里了。

我声音越来越小,涨红了脸: 好在这里没有旁人,也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才不至于……不至于毁了我的清誉。

凌决欲言又止,还是出声问道: 除此之外你谁都没看到吗?你大胆地说,圣上自会为你做主。

我懵懂地摇摇头: 这还有人吗?

一会儿梁将军和梁夫人会来陪你。凌决问不出来,索性直接放弃了,转身大步走了。

过了一会儿,我爹和我娘来了,我爹脸色铁青,直骂我不守规矩,我娘抱着我哭。

我装作不明所以,我娘边哭边说我和程岫共处一室没穿衣服的事已经传开了,好在那个死阉人自证了清白,只是苦了我……

我满脑子都在想程岫是怎么自证清白的。

我知道他是真太监,因为穿衣服的时候我就发现我身上没有所谓的落红,甚至都没被人碰一下,可他真被逼着脱了裤子,岂不是蒙了很大的耻辱?

一直等到天都黑了,凌决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梁将军,圣上召见梁四姑娘。

我不是第一次见圣上。

他年岁已高,常常不理朝政,权分三家,东厂锦衣卫摄政王三方为了权力之争,常常互相攀咬。

大殿上,圣上当着众人的面要给我和程岫赐婚,问我俩愿不愿意。

梁四姑娘,你不愿意大可以直说。他语气和蔼,可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抬眼看了程岫一眼,不卑不亢道: 程厂督为陛下分忧多载,忠心耿耿,古话说娶妻娶贤不娶色,嫁人也是如此,嫁忠义之人,臣女愿意。

程岫不动声色地跪了下去: 奴才也愿意,梁四姑娘天仙一般的人物,能娶到梁四姑娘是奴才的福气,奴才谢主隆恩。

圣上看起来挺高兴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高兴,笑容中似乎还透露着一些古怪。

我后知后觉地明白,这是恶意。

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恶意,健全者对残疾者的恶意。

圣上回去了,大殿里不少人看向我们两个的眼神都充满了幸灾乐祸,我默默挺直了腰板。

我这人从小就不喜欢输,更不喜欢别人看我的笑话。

更何况这算是什么笑话。

他们只是在释放恶意罢了。

程岫脸色不好,转身想走,但我叫住了他,爽朗一笑: 我等你哈,快点来娶我。

程岫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像条毒蛇似的,半晌他点点头: 好。

晚上回去的路上,赵忘剑在我上马车之前拦住了我,眼睛通红: 柳娘,你跟我走吧,我带你远走高飞。

我朝他笑笑,半玩笑半严肃道: 圣上赐婚,我心甘情愿,程厂督也愿意娶我,这是好事,你可不要坏了我的好姻缘。

路过的官宦子弟戏谑地看了过来,眼神让人很不舒服,看不起我,也看不起程岫。

天下其他人想嫁给他,恐怕还没我这样的福气呢。我冷笑一声,利落地翻身上马,堂堂正正地说。

娘,我骑马回去了我挺直着腰杆,利落地翻身上我爹的那匹马,潇洒地打马回府了。

他们也没我梁银柳这样的胆量。

地牢。

程岫刚刚亲手处置了陷害他的干儿子,饶有兴趣地问道: 她说是福气?

回督公,梁姑娘确实是这么说的。卢道远在程岫身边时间长了,但这时候也会头皮发麻,顶着强烈的反胃回答道。

程岫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还是不了解宦官的意义,也是,她才十七岁,年轻着呢,哪里就能想到那么远的事情?

等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落入怎样的困境中时,她肯定不会这样乐观地说出福气二字。

她肯定哭闹着要走,却又发现根本逃不掉,这一生就这样痛苦地消磨掉。

那是何等的绝望啊?

程岫已经开始期待看到她那样绝望的神情了。

2

我两个姐姐抱着我哭,让我不要嫁。

我左右两边一手抱一个,感叹我把她俩保护得太好了。

这是我说不嫁就能过去的事吗?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替她俩抹泪,我只是嫁人,又不是去龙潭虎穴,放心吧,我规规矩矩的,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梁银雪将信将疑: 真的吗?

梁银苏骂她笨,一本正经地说: 是那方面的问题,你懂不懂?太监在床上……是会虐待人的

梁银苏虽然是江小娘所生,但与我们两个嫡出的姐妹就像是一个娘胎出来的一样,她总是懂些我们不懂的。

梁银雪爱犯迷糊,出去的时候总会被一些公子哥搭话,总是梁银苏拉走梁银雪,免得她被人骗。

听了她的话,我也忍不住有些担忧。

这样的担忧一直持续到嫁给程岫的那天晚上。

程府后院很大,但住的人很少,此刻静悄悄的,有些瘆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有脚步声。

你们都退下吧。程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我捏紧了手,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我会武功,且厉害得要命,他只是个太监,不一定会武功,又没那玩意,他能把我怎么样?

就算他打算把我怎么样,我眼睛一闭就挺过去算了。

门被推开,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我盖着盖头,看不见人,只能看到他的脚。

梁四姑娘。他阴恻恻的声音在头上响起,你不觉得委屈吗?

我沉默半晌: 先把盖头掀了行不行?坐得我腰疼。

……好。

程岫掀开盖头,我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久不见。

程岫一怔。

我顶着凤冠坐到桌子旁,狼吞虎咽: 今天的酒席我都没吃到,这辈子头一次办喜事,我居然没法吃,这叫什么事?厂督,你吃席了吗?

吃了。程岫好像心情不太好,但我懒得猜他的心思,吃饱了又灌了一肚子凉茶,这才有心情回答他,我当然委屈啊。

程岫坐了过来,眉宇间似乎总有一缕散不去的戾气: 哦?

我眨着大眼睛凑近了他,哀怨得很: 您是不知道,这一天都不让我吃饭,我都饿得上不来气了,我说了留一桌席面我自己吃,您身边的小公公说不合规矩,也真是怪了,我现在是您的夫人,是程府的女主人,凭什么不让我吃饭?

他下意识往后退,我却不许,我扯住了他的手,那是一只冰凉粗糙的手,而我的手一向很暖,我紧紧握着他不松手: 您要给我做主。

程岫往回抽手,一下没抽回去,便由着我握着,他微微一笑,眸中寒光一闪: 自然给你做主,但我近日……

他话没说完,我欢欢喜喜地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认真地瞧着他: 您真好,有了您,我就不怕有人再欺负我了。

他一把就甩开了我的手,就像是碰到了洪水猛兽一样蹿了起来,压着嗓子怒道: 你疯了?

我淡定地摇摇头: 没啊。

我看着像疯了吗?

应该没有吧,从小到大也就十多个人骂我是疯子。

随他去吧,反正我是累了一天要睡觉了。

我这人心大,吃饱了就困,奈何头上的凤冠取不下来,我生拉硬扯也扯不下来,反而扯疼了自己。

我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疼。

我泪眼汪汪,看向了一旁的程岫。

程岫沉默不语,默默站在了我身后,他的手落在我的凤冠上,一点点地挑开缠在凤冠上的头发。

沉默中,我好像听到他幽幽叹了一口气。

我一向不吝啬好听的话,甜滋滋地哄着他: 厂督真好,哎呀,我果然是有福气得很,您不知道,我娘生我的时候,大雪纷飞,瑞雪兆丰年,人家说这是有福的征兆呢。

您知道我为什么要叫银柳吗?我娘生我的时候,我爹匆匆往回赶,路上看到一排排被雪压弯了的柳树,跟一箱箱银子铺开了似的,所以给我取名叫银柳。

他嗤笑一声,到底没说出来什么。

拆完凤冠,他的手幽幽落在我肩上,故意压低了声音,好像要吓唬我似的: 柳娘,是不是该睡觉了?

这个想法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立刻就站了起来,拉着他的腰带往床上带: 正有此意,快点吧,我都等不及了

岂料那人没有上床的意思,我拽他没走两步便走不动了,我回头看他,发现他那眼神都能喷火了,恶狠狠地盯着我,恨不得撕下来我身上的一块肉。

有病。

您不想睡吗?我松开了手,偏头问他。

程岫阴沉着脸,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襟: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或者我没有那玩意就奈何不了你?

我告诉你,我有千万种法子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真没见过抽邪风的,一时间还有些新奇。

看他脸色,我确定我抽风抽不到他这种境界。

我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 说什么呢?

我怕他没听懂我的意思,好心地解释了一下: 你愿意睡就睡,不愿意睡就不睡,别神神道道的。

程岫松开了手,但脸色仍然不好: 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能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那又关我什么事?

他若是想洞房花烛,我绝对不推脱,他要是心思敏感不愿意我也无话可说。

他先说的要睡觉,现在又跟我发疯?搞得像是我不愿意一样。

没懂。我脖子一梗,眨着大眼睛装傻,无辜开口,厂督不是要和我睡觉吗?到底睡不睡?

程岫看了又看,最后咬着后槽牙: 你自己睡吧

他转身离去了。

我累了一天,脱了衣服倒头就睡……

入宫当太监多年,人心险恶看惯了,各色各样的人也见惯了,不过这是程岫第一次遇见傻子。

她好像还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多么艰难,她傻乎乎地笑,说些乱七糟的话来哄他。

他心里有些得意,知道她在讨好他,想要过好未来的日子,那样娇贵的女子也要垂首在他面前,这让他颇为满意。

程岫甚至想,她若是老实温顺,程岫心情一好说不定就给她一个衣食无忧的生活,让她好好过日子。

可这梁银柳太不知进退了

他看她那副不知天高地厚的傻样就来气。

她胆子真大。

梁家怎么养出这么个胆大包天的姑娘。

柔软的唇碰到他脸颊时,他恨不得掐死她。

程岫故意想吓唬她,谁料她比他还积极,坦荡荡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闪着无知的光芒。

她身上很香,香到他头疼,让他什么也想不了,只能一直盯着她漂亮的眼睛,漂亮的唇。

偏偏她一点也不怕,清凌凌地看着他。

程岫被她那个傻样子气跑了,跑完发现,她住的是他平常睡觉的地方,被她占了,他睡哪儿?

程府自然是有很多院子,他随便住哪个都行,但他就是不想让梁银柳得逞,凭什么他要跑?

就该把梁银柳赶出去,好让她瞧瞧自己的厉害。

等他想明白跑回去的时候,她已经蜷成一团,睡得香极了。

他气得牙痒痒,伸手想把人薅起来。

碰巧她翻了个身,被子滑落,窈窕身段一览无遗。

他是个太监,虽说对男女之事不惦记,但不代表他不是个男人,碰见好看的东西自然多看了两眼。

他迟疑了一下,目光又落到她红润的唇上。

她刚刚亲他的时候,没有丝毫的厌恶和无奈,就连一丝妥协的滋味都没有。

表现出的是清一色的欢喜。

这是个疯了的傻子

程岫愤恨地得出结论。

他拂袖离开。

3

按照我朝的规矩,新妇嫁人的第三天是要和夫君一起回门的。

我连着两天没见到程岫,也乐得自在,在院里打拳舞剑,逛了逛程府的大院子,时间飞快地过去了,直到第二天晚上才想起来要回门的事。

我想了想,差遣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小太监给他送了一封信: 明日回门,厂督可还记得?

程岫休沐三天,此刻应该是在程府里,小太监很快就给我带话回来: 厂督已经备好了礼,明日您自己回去就成。

我一听就明白了。

他是不敢去。

我梁家全是粗人,大哥最不喜欢阉党,但看在我的面子上,至少不会当面骂他,我爹是个武将,对阉人隐隐地看不起,不过我娘疼我,她一定不会让我爹给我难堪。

至于两个姐姐姐夫,那都是顶好的人,应该没人会针对程岫。

我笑眯眯地看着小太监: 你去传话,就问万一有人笑话我怎么办?我的脸面就是他的脸面,他不要脸了吗?

小太监颤颤巍巍地不敢动。

你去说就行,他若是发怒,叫他来打我。我云淡风轻地喝了一口茶,递了一个不容抗拒的眼神,小太监只好转身出去。

他再回来的时候,那脸都变白了,声音发颤: 厂督说,说您用不着要脸,若是怕人笑话,大可以投井去。

看他吓得那样子,肯定是程岫大发雷霆了一番。

死太监,嘴那么贱。

我不紧不慢: 告诉他,他若是害怕了,可以不去,我不会强求。

夫人这话小的真的不敢传了他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我也没了办法,只好写了一小封信: 厂督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不满这桩婚事吗?还是说你不敢和我回梁家,男子汉大丈夫,连夫人的娘家都不敢去,岂不是丢了面子?万一别人笑话我不得宠,笑话厂督看不上我,我的心就伤透了。我伤心,您也跟着心疼啊。

这封信你送去,让他有什么不满过来说,省得折腾你。我一气呵成,写完之后把信给了小太监,又嘱咐了他一句,你就说我等他呢,等得一天都没吃饭了。

其实是吃零嘴吃多了,吃不下饭了,不过四舍五入是一个意思。

过了一会儿,又是小太监一个人匆匆地跑回来,跪在地上: 厂督看完之后,让您可劲儿地伤心,他可劲儿地心疼,最好一辈子也别吃饭,饿死最好。

我蔫蔫儿地点点头: 好吧。

随他去吧,我也不能扛着他回去。

我转身进了屋。

一觉到天亮,我一向爱赖床,几个人都叫不醒我,最后还是从娘家跟来的竹苓和杜若硬拽我起来,帮我梳洗,我刚醒没多久,睡眼惺忪地出了门,就看到了院门口穿着绛红衣袍的男子。

他站在那里,芝兰玉树般的人物,从容不迫,他若不是太监,怕是不少女儿家会心悦他。

我揉揉眼睛。

这还是我那个嘴贱心狠,还爱抽邪风的厂督夫君吗?

我本来以为他不会来,这时候见到他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欢喜,不由得小跑了过去,亲亲热热地挽着他胳膊,娇俏道: 厂督,你来啦?

他猛地抽回了胳膊,刚才装出来的云淡风轻也全然无踪,露出他嘴贱气量小的本性: 你知不知羞?

我心情好,扶了扶头上的发髻,满不在乎: 我挽自己的夫君也要怕羞吗?我又没去挽别人,难不成我不挽你,去挽别人你就高兴了吗?

程岫那张清俊的脸一下就阴了下来,他皮肤白,眼仁黑,阴恻恻看人的时候像个恶鬼一样,阴阳怪气地笑: 你去啊,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你脸上写满了不高兴啊。

我觉得他这人古怪,可我没说,低垂眉眼,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厂督非要把我往外推,我有什么办法我心里全是厂督,厂督却不肯碰我……

话没说完,程岫忽然捂住了我的嘴,那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瞪我: 你胡说道什么呢?谁教你说这种话的?

我老实下来,眨巴眼睛看他,企图给他洗脑。

我是无辜又可爱的,你和我生气就是你脑子有毛病。

也许是我洗脑成功,程岫恨恨地收回了手,什么都没说,我见状,又挽住了他的胳膊: 厂督可不要再磨蹭了,一会儿不赶趟了。

他这次没那么用力地推开我,听了我的话又炸毛了: 谁在磨蹭?都快日上三竿了还没起来,你倒会倒打一耙

闻言,我悠悠地回答: 我昨晚睡得晚呀,您让我伤心,我就伤了半晚上的心,您瞧,我眼睛是不是肿的?

眼睛确实是肿的,但却是睡多了睡肿的,加上刚醒没一会儿,眼周一圈还泛着淡淡的粉,很容易让人误会昨晚哭过了。

本来我还在担心一会儿怎么跟我娘解释,不过现在倒是另有妙用。

他扫了我一眼,嗤笑一声: 不是睡多了睡肿的吧?

我一下就松开了他,这人心思太阴暗了,我再说一会儿容易露馅,忍不住大步快走几步,装作闹脾气: 不理厂督了。

我若是憋气,他就像是打了胜仗一样,神清气爽地坐在马车上,比刚才开朗多了。

我这辈子真没输过。

我绝对不能让他好过。

程府离我家很远,大概要走半个时辰,我不动声色地往他身边移。

不许动。程岫眼尖,低声呵斥我。

我装傻: 啊?我没动啊?

他不说话了。

我又往他身边移,程岫气笑了: 你再说你没动一个?

我却不理他,一下扑到了他怀里,他吓了一跳,要推开我,我两个胳膊挂在他的脖子上,死活不撒手: 您不让我动的呀。

程岫低声怒道: 你别在这儿撒野你快给我松手,小心我……

我和他离得近,能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也能看到他漂亮的薄唇。

天下只有皇室和老虎不能惹,除此之外,应该没有我不能做的事。

没等他说完话,我照着他红润的唇上轻轻咬了一下,咬完了他,我还怪他: 都怪厂督,长得这么好,都叫我看花了眼。

……

程岫想把她踹下车,再狠狠给她两脚。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心里莫名其妙地难受,恨不得挖出来踩碎这一颗心,再把梁银柳送去喂狗。

他伸手想掐她脖子,她却像是泥鳅一样钻到了他怀里,抱着他不撒手: 您真好,您给我装了那么多的礼送回去,比两个姐夫加起来都要多,真是给我挣足了面子,有您真好。

温声细语往他耳朵里钻,温香软玉靠在他身上,梁银柳没硌硬他是个阉人,欢天喜地往他怀里钻,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她亮晶晶的眼眸,但好像只要她一抬眼,他就会看到她那双只有欢喜的眸子。

哪有喜欢太监的,她就存心要骗他

程岫掐住她的腰,想把她推下去,却发现她的腰细到不堪一握。

他猛地想起来,她让人传话,说她等了他一天没吃饭。

三天前她还因为没吃饭怨了好大一阵,昨天却一天没吃下去饭。

这么瘦,不吃饭不得饿死了?

不对,饿死了才好呢,谁管她死活?

他昨晚收到了她传来的话,气得砸了好几个花瓶,谁知道梁银柳还不依不饶地和他隔空打嘴仗,他许久没做过这么幼稚又没意义的事,一时间起了好胜心,冷笑着看完她传来的小笺,本想烧了,却又鬼使神差地塞到了书里。

他派人传话,却没再等到她回话。

夫人怎么说的?夜深了,程岫叫来梁银柳身边的小太监三筒,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问道。

小太监跪在地上: 夫人没说什么,只是看上去很伤心,唉声叹气地进了屋。

真没吃饭?

三筒想了想,没吃晚饭也算是没吃饭,两边都是主子,万一以后夫人得宠了,也会记得他的好,于是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

程岫烦躁不堪: 行了,你退下吧

谁管她死活?

4

松手。他握着我的腰,却叫我松手,我才不要先放手,我抱得更紧: 不要。

程岫沉下声音,却没使劲推开我: 你这样成何体统?你不怕别人瞧见?

瞧见就瞧见,我喜欢厂督,就想让厂督抱着,小夫妻新婚宴尔,那有什么?我装作不在乎,但心里有的是把握,他这马车一看就知道是东厂的,路上的人见了不跑就不错了,谁敢多看?

更何况,他这马车架得稳稳的,绝无掀开帘子的可能。

我这人没那么多理想,我就想把我的日子过好,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能把我的日子一点点过好,现在嫁了人,也是一样。

无论对方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要乖乖地听我的话,不听话的就一点点驯到听话,跟着我一起过好日子。

就算是大罗金仙在我面前,我也能把他焐化了,叫他对我死心塌地

程岫到底是没推开我,但嘴上还要冷哼一声: 一会儿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你这么个不知羞的家伙。

我低垂眉眼。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刚一下马车,我便瞧见了我娘,我往里一看,我爹站在门里,他站得远,好像故意躲开似的。

大哥哥也在,只是大嫂嫂没来,两位姐姐和姐夫也候在门口,见我和程岫一起下来,脸色都有些精彩。

我的小柳儿自从我二姐死了,我娘心情一直不好,总是担心我和大姐姐也出事,现在我嫁给程岫,她更是一天哭好多次。

我出嫁前几天就天天劝她,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嫁谁不是嫁?可千万不要在程岫面前哭,哭我命不好,要是被他听到,指不定要怎么记仇。

没想到她还是忘了,抱着我一顿好哭: 想死我了我的小柳儿啊我的柳儿

娘,我没事的,厂督待我好着呢,这几天吃得比在家都好,我脸都圆了,你瞧。

梁银雪长得漂亮,可惜老天爷没给她一个好脑子,也扑过来: 娘您别哭了,您哭我就想哭

两个人抱着我哭,我为难地看了一眼大哥。

大哥僵硬着身体走向一旁装没事人的程岫,说的话好像烫嘴,吞吞吐吐的: 四妹夫,快请……父亲等着呢。

大哥何必客气。程岫这时候态度好了不少,好声好气地回答。

两位姐夫也一起过来打了个招呼。

梁银苏拽开梁银雪,低声骂她: 大姐姐,你也真会凑热闹,好端端的,你跟着哭什么你是觉得厂督对柳柳不好吗?

程岫在男子的簇拥下进了府,我爹每次都要摆丈人的谱,不过程岫比他官大,又有恶名在外,估计不会太刁难他。

我娘听了梁银苏的话,也抹干眼泪: 走走走,先去给你祖母请安。

我和程岫给祖母请了个安,祖母已经有些糊涂了,看了看程岫的脸,忽然说道: 这是忘剑吗?我怎么不记得忘剑长得这么好?

我娘连忙打圆场,笑呵呵地说: 老太太您糊涂了,这是程岫,程厂督,如今是柳儿的夫君了

祖母费力地看了看我,微微蹙眉,十分不解: 柳儿不是要嫁给赵忘剑吗?

我瞄了一眼程岫,他脸色没怎么变,可那双眼睛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邪气,我连忙扑到祖母怀里撒娇: 祖母您可是记错了,我和忘剑哥哥一直以兄妹相称,我嫁的是德高望重的程厂督,他待我好极了,您也要好好待他。

祖母糊涂多年,时不时才清醒,不知道厂督是个什么人物,以为是他的字,听我一说,后知后觉地知道了我是另嫁他人,朝程岫招招手,也让他到身边来,慈眉善目地说: 厂督,你一瞧就是个好孩子,把柳柳交给你我放心。

她拉住程岫的手,把我俩的手叠在一起: 既然成了亲,必当同心同德,前路一片平坦也好,艰辛磨难也罢,两颗心挨在一起,总比一个人暖和些。

这套话我可听过好几遍了,她跟大哥,大姐,三姐都说过,如今又对我说。

程岫温声称是。

我看着他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忽然发现他在皇宫里可能就这么乖巧,不由得朝着他笑了笑。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手,避开我的眼神。

家宴,自然坐在一起才热闹,可家里人太多了,算上大哥哥的两个孩子,我们便分成了男女两个席面。

梁银苏的夫君是个寒门,小官,但品行很好,父亲很认可,说他早晚会被重用,梁银雪嫁给了门当户对的礼部尚书府家的二少爷,二少爷没啥大学问,唯有敦厚老实,在礼部混个小官,两个人琴瑟和鸣,大姐姐的婆母向着他们两个,对他们好得很。

我娘和小娘不用操心她们两个了,唯独要操心我,席上孜孜不倦地给我传授着后院的心得。

她们两个这辈子得亏是遇到了彼此,遇到了我爹,不然就她们这点宅斗技巧,不出半个月就被害死了。

但我装着乖巧无知,认真地听她们两个说话。

行了梁银苏吃不下去了,低声制止她们两个,大娘子,小娘,你们两个也不看看那四妹夫能纳妾生子吗?净说些乱七糟的,这不是乱人心吗?

她一说完,我娘和小娘相视一眼,默默垂下了头。

三姐姐,我的好三姐姐,这家没你得散啊。

梁银苏又看我一眼: 你小心些,离他远点,千万别胡说道,也别多管闲事,多说多错,少做少错。

我嘿嘿一笑: 好。

我娘又忍不住了,敲了一下我的脑门: 瞧你那傻样,你三姐姐比你聪明多了,你好好学着。

我连声称是。

没等消停一会儿,程岫身边一个贴身太监过来了,附耳轻声说: 厂督与大公子有争执,离席出府了。

天爷啊。

我在心里骂了一声。

我安抚好娘,转身追了出去。

我大哥性子直,在朝中本就不受待见,仗着我爹有个大将军的名号,他才成了所谓的少将军,两个姐夫在朝中也少有助力,趁着程岫现在如日中天,他们就该借着他的力往上爬,等全家都爬上来了,就算是程岫垮台了,我也有退路。

可惜他们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那些个繁文缛节能救命吗?

我追出去的时候,程岫正在上马车,我一向跑得快,紧跟着也蹿上了马车,程岫吓了一跳,本想喊人,见到是我又瞬间冷下了脸: 呵原来是梁四姑娘咱家可高攀不起

大哥哥啊大哥哥,瞧你干的好事。

我没凑过去哄他,端端正正地坐直了身子: 你说说看,他怎么惹你了?我给你出气。

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幽幽地看着我,眉宇间阴郁之气不散,一个劲儿地阴阳怪气: 咱家没什么好说的,我是个臭阉人,配不上梁四姑娘,梁四姑娘心里不情愿,何必上赶着做这些不情不愿的事?

我不惯着他,直截了当地怼了回去: 谁说我不愿意了?大殿上我口口声声说愿意你没听到?你受了气,就要朝我撒吗?你这厂督未免也太小气了

他气得脸都红了,捶着马车的车厢: 梁银柳谁给你的胆子

你我毫不示弱,直勾勾地看着他,就是厂督给我的胆子,厂督是我的夫君,就是我唯一的依仗,而我又只有一个大哥,厂督肯定会为了我多多思量。

我大哥哥若是真讨厌你,恐怕门都不会让你进,你们之间肯定有误会,你身为厂督,怎么像个孩子似的赌气?

哈哈。

程岫气笑了。

倒打一耙。

梁银柳真说对了,就是自己太惯着她了,想着她瘦弱年少,又突遭变故,不得不嫁给他,自然想着向他讨好卖乖,出了格他也能忍。

没想到她变本加厉了,居然还敢说他小气。

梁银柳那一套别人不是不会,他从前不喜欢,奈何她长得漂亮,说那些话的时候真心实意,看不出厌恶,莫名宽他的心。

就像是得了漂亮的鸟,纵着就纵着吧,谁知道这不是鸟,是只横行山野的山鸡,恨不得一口啄瞎他的眼睛。

他好心陪她回门,被她的好大哥指着鼻子骂祸国殃民,害世奸佞,若是以他从前的做法,肯定要好好针对梁家,当天晚上就要他们家破人亡。

程岫思来想去,脑海里梁银柳的小脸正朝他笑着,笑容那么好看,就好像这世上没有她烦心的事似的。

他没了办法,引而不发,转身就走。

结果梁银柳还追上来责问他。

这个不怕死的傻子。

5

眼见着程岫不说话,神色不明,我宽慰他: 没事的,知道理亏就好。

我理亏个屁我一句话,程岫又炸毛了,他好像快气死了,你兄长指着我鼻子骂我是害世奸佞,这话我到圣上面前都有辩驳,我为君为国鞠躬尽瘁,怎么到你梁家……

不等他说完,我凑过去捂住了他的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趁他发火前,从善如流地倒在他怀里,闷声说: 厂督,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可怎么办呢?

呵,梁银柳,别装了,你给我起来。他一动不动,任由我靠着,毫不掩饰地嘲讽道。

我挪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程岫身子一僵,蓦然沉下声音: 滚。

我抱着他的脖子,又流眼泪,这次眼泪直直地掉在了他的衣襟上,我故意让他瞧着我的眼泪,怔怔地说: 您骂我干什么?

我垂眼不说话了,专心地哭。

有人曾经好奇我为什么每次都能哭出来,我笑笑不语,这要感谢我的二姐,一想到她,我的眼泪就会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个不停。

……行了,哭什么?

沉默了半天后,程岫冷硬着开口,捏着我的下巴逼着我看他: 我说别哭了。

我用红肿的眼睛看他一眼,飞快别过去脸,哼了一声: 厂督都不要我了,我哭哭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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